
激将
南国有红豆,红豆赠佳人。
佳人娇羞无处藏,唯能馈君以相思。
楼阁中,随着琴弦的最后一下颤动,一曲终了。
可那最后一个音符却仿似活过来般,不舍的围绕着房梁缓缓的跃动着,似有些意犹未尽,携带着丝丝哀怨和眷恋。
“致远这一曲《相思》,果真痴情满满,让我这自诩万花丛过,处处留情,处处薄情的浪子都生出一种想要回头的冲动。”潘昼帅的声音率先划破了听雨阁中弥漫的淡淡伤感,那声音略显轻佻,但语气却颇为正经,毫无调侃之意。
宁致远双手缓缓的从古琴上收回,深深的看了一眼潘昼帅。
潘昼帅,人如其名,长着一张十分俊俏的脸,他自己也从未辜负过这让很多女子的心生妒忌的绝美容颜。正如他刚才所言,处处留情,处处薄情。
酒桌上的其他人似乎都对潘昼帅的脾性颇为了解,甚至有一两个还沉寂在刚才的《相思》曲中,眼角挂着淡淡泪痕,似乎沉浸在过往,不愿醒来,所以倒也没人注意潘昼帅的言语或者行为有何奇怪之处。
唯有宁致远方才曲终时缓缓睁眼,看到潘昼帅正以长袖略显窘迫的擦掉那滴从眼里一直流到嘴角的泪珠。
虽只有一滴,但便够了,一个人得多专注的思念另一个人,才会泪流到嘴角都不自知?
似乎是被宁致远的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怵,潘昼帅略显心虚的端起酒杯对着宁致远点头致意,宁致远会意,从古琴旁缓缓起身走到酒桌旁重新入席。
端起面前的白瓷小杯和潘昼帅轻轻一碰,却并未收回捏着酒杯的手,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潘昼帅。
潘昼帅被宁致远平淡的眼色盯着,浑身觉得越来越不自然,因为那眼色太平淡了,反而显得……不怎么平淡。
似乎为了掩盖自己的窘状,他率先收回自己的的白瓷小杯,顺势用衣袖挡住酒杯和宁致远那……平淡的眼神。
他手举小杯递向唇间,大有一种‘先干为敬’的架势。
“可以有情,谁愿薄情。对吧,昼帅?”谁知这时宁致远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依旧很平淡,和他的眼神一样平淡。
白瓷小杯的美酒刚倒入嘴中,突然听到宁致远这平淡却又不太平淡的声音,那酒突然如鲠在喉,想吞下去,却又很难吞下去。
他突然甩开衣袖,可映入眼球的却是宁致远那同样俊俏的脸,那张脸上的眼睛散发着平淡的光彩,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笑容。
那笑容依旧让他有些发怵,就像是小时候偷了父亲放在床头下的银票,后来被父亲知道了,还佯装不知的问他最近缺不缺钱一样。
所以不管怎么回答,被揍一顿是必不可少的。
“噗!”仿佛是在躲避宁致远的眼神,他猛的别过头把那口卡在喉中的美酒吐了出去,瞬间感觉舒畅了许多,果然不管再美味的东西,吞不下去依旧能哽死人。
“潘兄这是?”随之传来的是一个略带疑问不解的声音。
潘昼帅闻言望向去,只见自己身旁的紫衣男子脸上布满了酒滴,整齐的发髻也夹杂着滴滴水珠,犹如黎明时刻的朝露。
紫衣男子还一脸茫然,仿似才从刚才极具思念的琴音中醒来,而且还是被‘浇’醒的。
看着紫衣男子紫衣上杂乱无章的‘点缀’,潘昼帅连忙拱手致歉:“陈兄见谅,方才喝得有些急促……呛着了,呛着了。”
紫衣男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伸出袖子认真的擦干净脸上酒水,端起酒杯对着宁致远道:“宁兄这一曲《相思》,果真思念无限,方才便被勾起来些许回忆,虽然略显苦涩,但又极具美好,多谢宁兄的《相思》曲了,敬宁兄一杯。”
“陈兄严重。”宁致远礼貌回应,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余光却斜视着谢潘昼帅。
看来这位好友,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啊。
“没错,致远一曲《相思》入耳,使得多少痴情人泪流满面,若不是知道致远从不近女色,我等定会误认为致远也是一个痴情男儿。”潘昼帅笑了笑,颇为认真的道。
似乎是因为被宁致远弄得有些尴尬,于是他开始反击了。
果然,此言一出,席间刹那间变得极致安静。
席间所有人,包括刚才向宁致远敬酒的紫衣男子,皆以怪异的眼色看着宁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