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蹬着三轮车,往我爷家去,雨越来越小,我爸的汗珠越来越多,好不容易蹬到了我爷家,太阳出来了,雨彻底停了。
张姨站在门口等我们,她还穿着那件红裙子,但是裙子又脏又破,松松垮垮的和张姨垂下的皮肤一样,挂在张姨的身上。
张姨看见我们过来,乐呵呵的说,“圆圆她爷爷没事,老头耳朵不好使,我敲半天门也没听到。刚才开门了,老头还不认识我了,问我是谁,有事吗?”
我爸说,“麻烦你了张姐,我去收拾东西,接我爸回去。”
张姨拽着我说,“圆圆你来张姨家坐会,都好几年没见了。张姨家结枣了,你来吃点,特好吃。”
我跟着张姨走到院里,没看见傻子。“张姨,傻子呢?”我问。
张姨没说话,走到院里摘枣。其实树上并没有枣,张姨揪的都是枣树叶子。摘了几片叶子后,张姨拿出一片叶子让我吃。
我接过叶子,继续问,“傻子呢,张姨。”
张姨先抬头看看枣树,看看煤棚,才慢慢的看着我说,“傻子死了,就在你们搬走后的第二年,跟他爸一样,上吊死的。”
“上吊死的?为什么?”
张姨提起傻子,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在说别人的事,“谁不死呢?都得死。死了也好。”
张姨扔下一袋叶子,快步走向垃圾煤棚说,“你看这煤棚乱的,都快成垃圾堆了。你吃枣,我收拾一下。”
我顺着张姨看向煤棚,煤棚旁边的一堆垃圾里,还有傻子曾经埋在土里的布娃娃。我想起那天傻子跟我说,上吊死的,无论谁问,一定要说他是上吊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