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嫁的队伍并不豪华,五辆马车,没有金银珠宝的嫁妆,只有一些换洗的细软,厉毒鞭就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董少卿如同一个雕塑一般坐在车厢里面,一脸的肃穆,搞得这个车厢里气氛很是凝重。
其他车厢里很热闹,女孩的笑声像极了春天欢腾的猫叫,一声高过一声。
“贱人就是贱人,和她母亲一样贱,明明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了,还瞅着别的男人不撒眼。”
车厢里的一个女孩讥讽厉毒鞭。
厉毒鞭此刻正看着董少卿,一动不动。
听到这句话,厉毒鞭并未说话,她把目光投向车窗之外,无谓的争吵是最不明智的举动。厉毒鞭看董少卿,是羡慕他身上的佩剑,只有会武功的人才会佩剑。
也就是厉毒鞭在看向窗外的刹那,外面突然传来惨烈喊叫声,那声音和女人生孩子时候的惨叫一样,听起来都很痛。
“敌袭!”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刀剑混乱的碰撞声。
车厢里的三个女孩都吓得脸色惨白。董少卿睁开眼睛,就这么淡淡地看了一眼厉毒鞭,然后说:死也别出这个车厢。
然后,董少卿出去了,外面一片混乱,女人的哭喊声、惊叫声和刀剑碰撞声,如同波浪一般。
三个女孩都没敢跑出车厢。
不过,很快就有一个女孩跑了出去,因为和她紧紧抱在一起的女孩被一把大刀穿透了,后背到前胸,利索且干脆,女孩临死前都没来得及喊痛。
跑出去的女孩,被一柄明晃晃的剑刺死。
厉毒鞭使劲儿扒着一块木板,大气儿不敢出。
过了很久很久,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也没什么声音了,一个身影钻了进来,是刚刚出去的董少卿。
“结束了,你要下车吗?”董少卿问厉毒鞭。
厉毒鞭看着董少卿,摇了摇头。
董少卿露出一个笑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说:这是忘忧草练的药丸,你吃了它,就可以不死了,不过也会忘掉此前的所有事情。
厉毒鞭毫不犹豫,拿过那颗黑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厉毒鞭已经身在一个乡绅家里,她还有一个相公,是个壮憨的毛头小子。这时候的厉毒鞭已经忘了往事,她只记得她因为父母之命嫁给乡绅的儿子,她的名字叫李云芳。
乡绅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很壮、憨厚,叫王二虎。
王二虎喜欢李云芳,也不喜欢李云芳。这是女人的感受。
因为王二虎特别怕李云芳,李云芳说让他做什么他绝无二话,而且什么事儿都让着李云芳,因为李云芳怀孕了。李云芳觉得王二虎是喜欢自己的。
不过王二虎有点愣,一点都不知道怎么疼人,怀孕的女人很敏感,王二虎从来都不知道主动嘘寒问暖,也不知道甜言蜜语,李云芳在三伏天热的难受,他也不知道赶紧去冰窖里拿一块西瓜。
乡绅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婆死的也早,如今儿媳妇怀孕了,自然是很高兴的,所以现在李云芳的生活格外彪,吃饭不高兴了就可以摔碗扔筷子。
怀孕九个多月的时候,眼看着快生了,乡绅家里很热闹,许是为了图个吉利,光是乡里就办了几次酒席,请来了乡亲们喝酒祝贺。
第一次办酒席的时候,李云芳还能挺着大肚子溜一圈,倒不是她热情好客,主要看看谁家的娃吃得多,这笔帐得好好记着。
第二次办酒席,清一水的大鱼大肉,乡绅家照样不收钱不收礼,李云芳扯着李二虎的耳朵钻进自家的院子里,就这么冷冷地看着自家的相公,似乎他说不出个四五六是别想出这个门儿。
第三次,没有第三次了,王二虎找李云芳商量的时候,李云芳已经动不了了,她抓住能抓的一切,摔在王二虎身上,告诉他:你王二虎如果今天敢办酒席,以后就在炕头前跪着睡觉!
王二虎摸了摸脑袋,憨憨地说道:爹说庄稼人生孩子不容易,禀天命,爹说庄稼人养孩子不容易,禀天运,爹说庄稼人的孩子想要成才不容易,禀天心,这第三顿饭是给咱儿子成才吃的。
李云芳气的简直是五佛升天,什么狗屁的说法,他儿子这还没出生,就快花了家里一年的银钱,这可是一年的收入啊!干什么不好,偏偏王二虎还在酒席上散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这么没了。
第三次酒席一直闹腾了六天,第六天的时候,李云芳突然跪到在地上,流了一手的血,王二虎家里早就准备好了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