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绷不住落跑的小宁萱,许靖琪笑的开怀,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笑不出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无影去无踪,隔天便冰释前嫌,你好我好大家好了,许靖琪也由着宁萱。
从那之后,宁萱的童年里处处是许靖琪的影子。
“南岭的茶花开的正好,你陪我去摘?”
“好。”
“你出门别忘了给我带林大爷的糖葫芦。”
“好。”
“你教我踢蹴鞠吧。”
“好。”
“我不愿意读《女戒》,好无聊。”
“你应该学。”
“我不做大家闺秀,是不是就不用学了?本来我也不是啊,迈步不能过尺,说话不能大声,天天捏着小手帕,我会憋屈死的,我现在这样不好么?”
“挺好的。”
“我想跟你们读书,可是爹爹不许,哥也不支持我。”
“我教你。”
……
小姑娘长成娇俏的少女,小少年长成挺拔的少年。都不再是只知嬉闹的小孩子,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
杜鹃花开正好,扶柳苍翠欲滴。微风拂过,花瓣上晶莹透亮的露珠,挪着圆滚滚的身子,姿态煞是可爱。
宁萱看着总是一个人发呆的许靖琪,心莫名的抽痛着,他的背影孤寂的让人心疼。
“许靖琪,我想去庙会,可是哥哥去军队了。”姜宁萱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走吧,我陪你。”说完也不等宁萱,抬腿就往前走,却刻意放慢了速度。
“许靖琪,别总是闷闷不乐的。没有了许伯父,你还有我们啊,哥哥,父亲,母亲还有我,都是你的家人。”姜宁萱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许靖琪。
许靖琪顶不住宁萱的注视,低下了头,带着莫名的心虚。
宁萱却是以为许靖琪不信,急忙忙的补充。“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一辈子哦!”
“谢谢你,宁萱。”一辈子,我不会放手的。
那年宁萱不过金钗之年(十二岁),许靖琪也只有十六岁而已。
年少的我们在许诺时总是喜欢提到永远,以为只要够坚定,够执着,时间会证明我们的承诺。
殊不知永远有多远,只有当我们遍体鳞伤,才知当时坚持的可笑。
人心易变,世事无常。
一句承诺成了他一生的枷锁,虽苦却甘之如饴;而对她却成了永恒的疮疤,一生隐隐作痛。
骄阳明艳,秋风飒爽。府上客居的公子一举摘下武状元的桂冠,镇国大将军府一片喜气洋洋,看来是准备大肆庆贺一番。
“许靖琪,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能考上状元的,恭喜恭喜啊。”蓝衣少女说着还装模作样的作揖。
“萱儿。”旁边的姜宁朗看着鬼灵精怪的妹妹很是无奈。
“哥。”姜宁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和哥哥打了招呼。
“谢谢宁宣。”许靖琪稍显冷硬的面庞,看到眼前这抹蓝色稍有缓和。
姜宁萱摆摆手,嘴里说着“不客气,不客气”便跑开了。姜宁朗看着妹妹羞红的小脸,就知道小妹留不住了。
吾家有妹初长成的自豪还没成形,姜哥哥就跌入了的明媚的忧伤中,小妹快是别人家的了。总归要嫁的,不过若是能嫁给靖琪也是好的。
许靖琪搬进状元府的第一天,皇帝送的贺礼便是赐婚。
成郡王家幺女——赵玉敏,京城有名的才女,弹的一手好琴,太傅曾大加赞赏,天籁之音绕梁三日。赵家小姐虽未有沉鱼落雁之貌,却也是个清秀美人,与武状元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我送你回去。”许靖琪看着眼睛红肿的宁萱,心抽痛着,面上却不显。
“许靖琪,你要娶她?”
“嗯,自古成家立业治国平天下。”
“因为赐婚,所以你娶她?”
“她挺适合的,她弹琴,我舞剑,听起来还不错,不是么?”许靖琪脸上的丝丝笑意刺痛了两个人的心。既然不能是你,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怎么?难得我一个武夫找了个大家闺秀,你难道不应该祝贺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