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萱强迫自己说话的语气轻松愉悦,殊不知更让人心疼。
“是啊是啊,祝贺你娶得如花美眷。”说完便转身走了,她怕自己再呆一秒就装不下去了。
尽管宁萱更想问一句“那我呢”,但是女儿家的矜持还是让她将话默默地咽了回去。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跑来质问已经花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哪还有别的气力呢?
武将之女,不爱红装爱武装,也算常态。
可自从客居公子得了武状元搬出府后,将军府的下人就再也见不到舞刀弄剑的小姐了,因为小姐突然爱上了弹琴,那劲头,仿佛跌入了魔障。
姜夫人看在十指泣血的女儿,心疼得很。女儿的心思当娘的哪能不知,可想起自家夫君的话来,也只是偷偷的抹眼泪,不敢劝慰,只能看着她这样天天糟蹋自己。寄希望于时间能抹平伤痛。
宁萱虽无天分,但抵不住日日耗费十二分心力在上面,半年下来,琴声堪堪可入耳了。但是她却未因此而高兴。
婚期将至,他将喜服披身,迎娶别的女子。
欲将心事付瑶琴,弦断有谁听?
十个月眨眼而逝,再出院门,恍若隔世。
一个噩耗砸下来,宁萱无比自责,自己怎能这样不孝,难怪爹爹和哥哥这么长时间不曾看过自己,难怪母亲多次欲言又止,不孝啊。
爹爹受任兵马大元帅,即日出征。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华夏大地从百年之前便战火不断,近几十年才稍显稳定,燕南和燕北两国并立,以临岚为界,划疆而治。两雄相抗毕竟不比三足鼎立,平衡岌岌可危。
燕南国实力本就不俗,现任皇帝即位后更是兴兵强农,重视商业,除奸逆,任忠良,举国一片兴盛之景。但燕北国国情却不尽如人意,皇帝亦勤政爱民,不昏庸,不暴政,只是不适合那个位置,守着疆土不没落而已。
燕南在虎视眈眈数十载后还是忍不住先动了手。
文臣武将皆为这事儿焦头烂额,难怪姜伍和姜宁朗也没得空去看看黯然伤心的宁萱,任其胡闹折腾。
再见许靖琪是在自家长廊,看着意气风发的他,宁萱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你也要出征。”
“恩,我任前锋。”
“帮我保护好爹……你也照顾好自己,活着回来。”宁萱还是做不到和他坦然相处。
“嗯,我会的。”说完便要转身向书房而去。
宁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拉住了他的袖口,
看着他的眼,将缠绕她许久的话问了出口,“许靖琪,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是不是?只是不在乎,是不是?”
看着宁萱泪眼朦胧,许靖琪再也忍不住,拉她入怀。
“不是不在乎,是时机不到。你可愿意等我回来娶你?”
“不要,自甘为妾,我做不到。”
“傻丫头,不是妾,是妻。我承诺今生只娶你为妻。”
“要不是这次战争,你就娶了赵家小姐了。”宁萱闷闷的说。
许靖琪将宁萱拉出怀,注视着她的双眸,眼中溢满柔情。
“只是权宜之计,不会娶她。”
“真的?”
“嗯,我从不骗你。”
“等我,等我回来十里锦绣聘你为妻,到时你可嫁我?”许靖琪迫切的想要宁萱的一个承诺,他怕,他怕以后没了机会。
“你猜?”宁萱俏皮的留下了个问号。
却不知这一生只有这一个机会答应,错过了便错过了。
看着出征的大军,马蹄扬起的尘土,染黄了一片天。宁萱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的很,刀剑无眼,战争无情,不觉便怨恨起发动战争的燕南皇帝段瑞林来了。
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将军觅战功。
将军府里,宁萱越发的像安静了,没事绣绣花,弹弹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许靖琪的话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印痕,他想娶个温婉的女子,她便可为他藏起本性,做个安静的人,尽管这些不是她喜欢的。
“嘶”宁萱心不在焉的看着冒血珠的手指,心里越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