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前途与女友的天秤上,宁选择了少奋斗十年的科长女儿。
那天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不敢在家人面前流泪。只是往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都在恍惚中度过。
过了一年,她才慢慢的走出来,但还是恍恍惚惚的。她房间的窗帘旧了也破了,特意从布料市场,重新买了几块布,自己回来做。
她记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阳光灿烂但不刺眼,照在眼皮上有温温的感觉。她亲手把半幅窗帘装上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一恍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脚一滑,在跌落地面的时候,她看到剩下的半幅窗帘在空中飘荡。她亲手挑的碎花,小清新的图案。
等她醒来,床头只有哭肿眼的母亲与悲痛欲绝的姐姐。
她记的自己不小心从三楼掉下来了。
这一次她失去了双腿。
家人总是安慰她没事,她的腿肯定会好的。
她心想跛了总比不能走好吧。
她先后动了三次手术,腰部与腿部都植入了钢板。
家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谁也没有告诉她,她不会成为跛子,只是永远都走不了路了。
母亲因为她受伤的缘故,大病一场,都是姐姐在医院里照顾她。
三个月后她出院了,姐姐接她回家。
母亲大病初愈,父亲又拼命咳嗽,时常喘得透不过气。
她让父亲去医院看看,他不肯,推说没事有空再去。
只有她知道,为了她的腿,家里已经花去了大半的积蓄。
她连哭都忘记怎么哭了。痛苦的是麻木过后,如蚁啮过那种刺刺的的痛楚,慢慢的沿着神经末梢爬上来,在全身蔓延开来。
她听说阿宁与那科长的女儿结了婚。
她康复了之后坐着轮椅有一次路过阿宁的新房,崭新的窗帘。玻璃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看着很是刺眼。
半年后父亲在一次晕倒之后送入医院,查出来是肺癌晚期。
母亲身体不好,行动不便。她又是坐轮椅,能照顾自己实属不易。刚离婚的姐姐主动挑起了重担。她每天往返医院与单位,一个月后父亲的病未好,姐姐在下班路上遇到车祸,送往医院途中不治身亡。
靠着姐姐亡故赔来的款子又如数的送进医院填补父亲治疗的窟窿。
不到三年的时间,她的家就散了。她先是摔断腿落下残疾,接着是姐姐出事,最后是父亲断断续续治疗一年后病逝。
四口之家转眼只剩下她与母亲两人。
得知姐姐去世之后,母亲就受到了刺激。一年后父亲的病逝,使得母亲的病情雪上加霜。母亲发生了脑梗,醒来之后就不认得她了。
她唯有倾尽全力救治母亲。她累了,十年来陆续发生了这些事,足以摧残她的意志力。可她倒了,母亲怎么办。
几天之后母亲终于苏醒。可她已经不认识阿青了。她只记的自己有两个女儿,有一个丈夫。大女儿在上幼儿园,小女儿呀呀学语。
她只得请医生再来诊治。医生说母亲受刺激过度,已经变成老年痴呆症了。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可又能怎么办呢。
她请人把母亲带回了家。从此过起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生活。
她失去了工作,靠着母亲微薄的退休金过起了日子。后来居委会又替她申请了低保。日子结结巴巴的过下去了。
姐姐的赔款用在了父亲的身上,再加上为她与母亲治病,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甚至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她只得变卖了旧房,还了债务,手上还有为数不多的余款,搬到一栋旧楼居住。
时间在指缝间平滑而又缓慢的过去。
母亲除了老年痴呆症,还添了几样别的慢性病。再加上她自己的,每个月的医药费占去了大半的生活费。
她坐着轮椅总是去很远很远的超市或者路边摊采购食物与物品。路上的风景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偶尔看到路边好看的鲜花,总是偷偷的采一两朵回来,插在瓶子里。有时她对着镜子,一时兴起,将采来的鲜花簪在鬓边。
哟,是个老妖精了。她对着镜子哈哈大笑。
阿青的生活总算是平静下来。母亲时不时闹着要出门,她一个人弄不过她,总是将母亲关在家里。
她会用面粉做各种各样的糕点,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蒸成包子馒头花卷,种种哄着让母亲开心。
日子总在苦中作乐中度过。
想不到阿宁的一条短信,给这种清苦的家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