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儒士道:“何敏到底是何目的?”
老僧道:“何敏所言倒也全非假的。当年她便想陪张少甫一同前来,但因女儿尚小,又体弱多病,所以不敢冒险。后来张宝儿长大了些,她便又几次三番想过来。但每每出发之前,便会因皆身体不适,而作罢。”
儒士奇怪道:“怎会如此凑巧?”
老僧道:“自然不会那般凑巧,而是有人做了手脚,不想叫她前来。”
儒士恍然大悟道:“是姜潮?”
老僧道:“不错。当日她派姜潮暗中买凶刺杀阿桂,便已提醒了张少甫身边有她的眼线。所以张少甫知道,她早晚会知道姜潮是在说谎,且必定会亲自前来。便让姜潮监视着她,及时动了手脚。”
儒士讶异道:“可她既已知姜潮说谎,又如何会相信姜潮,让其有机可乘?”
老僧道:“这便是姜潮表演的好戏了。张少甫想得到的,姜潮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回去后并未按照张少甫说的,而是直接告诉了何敏,自己并未杀了阿桂母子。”
儒士讶异道:“那何敏岂会饶了他?”
老僧接着道:“姜潮告诉何敏,之所以未能得逞是因张少甫忽然出现。是以怕再派杀手前去,容易叫张少甫疑心是她所为。所以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儒士道:“这姜潮可当真是出人意料啊。”
老僧道:“是啊。之后,何敏便想亲自前往襄阳郡。但每次出门前都会突发不适,一养就是半年。起先她并未怀疑,直到有一日张少甫身边的眼线传来消息说,范守死了,张少甫大动心思。她便再也等不及,无甚准备地便要出门。姜潮始料未及,来不及给她下药。那时她才起了疑心。”
儒士道:“那姜潮如何了?”
老僧道:“无事。”
儒士讶异道:“无事?”
老僧继续道:“何敏猜到了是姜潮动的手脚,便决定先处置了他再走。可不想,她还未问了,姜潮便把一切都招了。”
何敏自然是暴跳如雷,立时便道:“来人,把他拖下去。”
但见姜潮也不求饶。
何敏又道:“放心,我不会叫你死得痛快的。我会叫人好好地‘伺候’你。”
姜潮还是不慌,说道:“夫人时常身体不适,大人万般心疼。这才交代小的,要让夫人好好休养,不宜劳累。”
何敏咬牙切齿道:“他倒是好心。”
姜潮继续道:“还有,大人出发之前。相国大人暗中找了他,说不想再夫人因子嗣烦忧,叫大人尽早寻个人替夫人解忧。”
何敏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给自己扯后腿。诧异道:“不可能。”
姜潮又道:“所以小的也是为夫人着想。”
何敏自然不信,冷哼道:“你为我着想?”
姜潮道:“如今大人心思全在那阿桂母子身上,但有又必定求而不得。总好过死了这条心,转眼去寻她人。”
儒士道:“这姜潮当真是机智。这便是在告诉何敏,他于张少甫身边的份量。何敏若是处置了他,将事情闹大。难保张少甫不会一气之下,纳妾进门。”
老僧道:“正是了。所以何敏当下也无可奈何,唯有先咽下了这口气。因此又是郁郁不解,休养了一年。之后,又因相国夫人病重,便一拖再拖。直到了彼时,才得以如愿。”
只是虽为夫妻,多年未见,却也如陌路般生疏。
何敏先道:“宝儿你不是每天念着爹爹吗?那便是爹爹。快去,叫爹爹。”
张少甫到底还是顾念亲情的,随走过来一把抱起了女儿,笑道:“宝儿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随听张宝儿甜甜地唤了一声爹,立时便心软了。走到了何敏面前,不免感激道:“辛苦你了。”
何敏微微一笑,一时竟觉知足了。
若是就此一生该是多好?一时柔情,不觉靠在了丈夫的肩上轻声道:“我定会再为你生一个儿子的。”
张少甫只是微微颔首。
久别重逢,这一夜他们便也如多数夫妻般,小别胜新婚,倒也不失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