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僧道:“当夜,她便灵机一动。以身份之便,悄入将军到营帐,发了范守的死讯。”
儒士恍然大悟道:“她是想让范守战死,成全了他的忠贞。而后,给予范守新的身份,据为己有?”
老僧颔首道:“不错。所幸将军营帐中的守兵与范守关系不错,将此事悄悄告诉了范守。范守得知后,怕阿桂信以为真,情急之下便连夜出了营。”
儒士道:“就算阿桂信以为真了又如何?仗未打完,怎可擅自出营?”
老僧道:“他本是因身后有家,方才奋勇杀敌。若家没了,他拼命作战又有何意义?”
那夜正是月圆。
阿桂闻声出来,认出了他后,恍还以为在梦中。但很快便又确认了当真是丈夫回来了,立时喜极而泣,奔了过去,将那日思夜想的人搂得紧紧的。
范守于战场上流血流汗,甚至是多次在生死之际都未曾落过一滴泪,但此刻却也不觉泪流满面。
“原来你真是爹爹?”范一问道。这才叫沉浸在重逢喜悦的两人回过了神。
范守急要去抱抱儿子。
但阿桂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范守犹豫着,便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阿桂听后,哭笑不得道:“就算我信以为真了又如何?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范守摸着脑袋,羞怯道:“怕。”
阿桂无奈笑道:“就算你当真战死了,我还有儿子了,我就守着他们过一辈子了。”
范守憨憨笑开,又面露忧色道:“不,若我当真战死。你还是寻户好人家嫁了吧。”
阿桂道:“我能到哪找去?又有何人能如你这般待我?”
范守大感欣慰不,忙将妻儿搂在了怀里道:“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但阿桂思量过甚,却又道:“那公主若当真喜欢你,你便应了她吧。”
范守忙将她推开,讶异道:“何出此言?”
阿桂道:“如今国难当头,战事吃紧。若她再于你使绊子,你也切记莫要再冒险跑回来了。一切以平叛为重,勿要因私情误了战机。至于我和儿子,会等你回来的。”
范守忙道:“绝不。”
阿桂自知说得过分了,便没再说什么,只轻轻地靠在了丈夫的肩上。
只是她又何尝是由衷而发了?实在是担心那上仙公主心有不甘,会加害范守。丈夫已是战场拼命,又何忍他受暗箭潜伏了。
久别重逢,却是短暂。
当夜范守便又赶回了军营。
儒士道:“他这回去可是凶多吉少啊?”
老僧道:“是啊。好在将军念在事出有因,且正是用人之际,容他将功补过。只降了他一级,又重打十大板。”
儒士道:“那上仙公主了?”
老僧道:“那上仙公主见状,不仅未曾死心,反而越是倾慕了。”
儒士道:“那她又使了什么诡计?”
老僧道:“这倒是没有。上仙公主虽然不甘,但却也有武将的骄傲。知道眼下战事为重,儿女私情且放一边。之后她依旧与范守并肩作战,未曾再表露心迹。”
儒士道:“这上仙公主倒也不愧巾帼英雄。相比那何敏的女儿心机,强了许多。”
老僧颔首,又道:“那战时岁月总是过得漫长,却又眨眼就过,叫人盼不到头。”
转眼又过了三年,捷报连连传来,眼见胜利在望,百姓皆相道贺。
张少甫自然格外高兴,一旦战事结束后,以他之功绩,定能高升。
只是还未等他高兴完,立即便又有了一件不怎么高兴的事情。何敏来了。
“你这么来了?”张少甫讶异道。
何敏道:“自然是来与相公并肩作战的。”
张少甫奇怪道:“你几时有这心思了?”
何敏道:“原就想来了,只是爹爹怕路上危险不肯。可宝儿说已许久未见到爹爹了,都快忘了爹爹长什么模样。我便只好陪她冒这趟险了。”
张少甫自然不信,只是她都如此说了,也便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