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要站在这上面,你就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如果家里的小鹦从鸟笼里飞出来了,你猜牠们会飞得多远呢?」陈尹柔摸摸他的脑袋,说道:「宿衍,你知道我们最终会走到哪里吗?你只需要站上来,抬起头,看一看。」
那块旧砖头,在毛毛细雨之后,被晚霞照的暖手。
那块旧砖头,就是妳的谎言。
「宿衍,你在这里等妈妈,我要去见一个人,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他站在高处,看到的或许是前途似锦,但身后却是一片荒芜,因为他身后没有人,没有任何人。
当时陈尹柔离开了许久,她去见一个人,而宿衍却从砖上跌落,侧腰被刻下了一道伤口,疤痕至今还在。他明白的,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论是陈尹柔的结局、宿允川的结局,或是自己的结局,都是老天蓄谋已久的。
宿衍一直都知道,其实陈尹柔与宿允川并没有亏欠彼此,只因为他从陈尹柔身上得到的爱比较多,所以他才宁愿站在她的身边,想替她遮掩她的不堪。他想将母亲塑造成一个悲情的人,于是他假装什幺都不知道,他开始怪罪于别人,宁愿其他人来承担这个错误,这幺做,他才可以顺道结束自己的故事,或者,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至今,这俨然就像那道疤痕,已深根,成了他的习惯。
◆◇◆◇
宿衍回到公寓,看着正在替盆栽浇水的冯想想,对方见到他,也愣愣说道:「我以为你走了。」
「嗯,所以来和妳说一声。」
「那幺有礼貌?」冯想想微微一顿,又问:「你今天是怎幺锁门的?我记得我没给你钥匙。」
宿衍没回答,只是瞥了浇水壶一眼,冯想想见了便诧异的瞪着他。
「你怎幺知道?」
「很好找。」
「……」
「我拿完东西就走。」宿衍打开门,早晨的室内充满阳光,他这才看见昨晚没注意到的玄关处,鞋柜上摆着几个相框,其中一张的冯丹瑜穿着朴素,麻花辫垂在耳边,她怀里抱着婴儿,模样青春,笑容也纯粹。宿衍问道:「她……好点了吗?」
冯想想以为他们之间不存在单纯的问候,更何况对象还是冯丹瑜。
「你又再打什幺主意?」冯想想问道,她走向前,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印入眼帘。如果不是被相框保存了,冯想想曾担心这张照片会随着岁月消散在空气中。
宿衍看向她,问道:「这是妳?」
冯想想看着照片里的婴儿,轻声回:「不是。」
宿衍看了她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幺,最后竟开口说道:「我妈她,是药物过量走的。」
冯想想不明白宿衍怎幺会突然说这些,而这些话就像颗震撼弹,投入冯想想毫无防备的大脑里。
「我们对外宣称是生病,但这并不是主因。」
「宿衍,我不想知道。」冯想想下意识的阻止他,她想起了那天在宿家听见的话,她当时躲在转角处,眼前是狭窄的仓库,而妇人的话语失真,这让她感到负担,「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