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王绍和(河北秦皇岛)
“言说八风吹不动,为何一屁打过江?!”
——佛印笑问苏东坡,代题记
让自己成为“更好”,绝大多数人都想。良好的愿望,如何变现呢?我觉得可以从苏东坡修炼的经历中,受到一些有益的启发。
(1)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苏东坡诗句中的“八风”,指的是“嗔、讥、毁、誉、利、衰、苦、乐”。几经品咂,用心去想,我觉得这“八风”带有普遍性,每个人都挥之不去,说不定啥时候就会降临就会缠身。
“八风”的“杀伤力”不可低估,欲成为“更好的自己”,就得像苏东坡那样“端坐”修炼,不被“八风”吹动摇。否则,定力不强,被风摇撼,成为“更好的自己”很有可能要掰瞎。
(2)
这“八风”咋就这般厉害?我将其掰开一样样地想,深觉:衰与苦,虽难受,但坚信“梅花香自苦寒来”的至理,几多挫折,几多艰辛,大可咬咬牙挺得住。誉、利、乐,甜丝丝,但只要保持理智,严防忘乎所以,也不至于被冲晕头脑难以自拔。
最难面对的,最难承受的是嗔、讥、毁——就连苏东坡那样的大名家,都差一点儿被吹倒:他刻苦修禅之后,觉得有了把握,便赋诗一首:“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遣书童送至江对面的佛印大师阅后,孰料被批“放屁”二字退回。于是他大动肝火,前去理论:“我的诗与修行你不赞赏也罢了,怎么还骂人呢?”佛印哈哈大笑说:“言说八风吹不动,为何一屁打过江?”
(3)
佛印说脏话、骂人不可取,但那批示如同考卷,是对“端坐”与否的严格的检验。苏东坡“闻言惭愧不已”,认清了自身的差距,把那“紫金莲”坐得更端稳,更加刻苦地进行修炼了。
顺此想了又想,我想到的是,面对嗔、讥、毁,“端坐”尤其难。难就难在对方的出发点上——善意的好接受,恶意的难承受;难就难在对方的态度上——心平气和的好接受,讽刺挖苦的难承受;难就难在是否恰如其分上——一语中的、切中要害的好接受,批评过头了的难承受。
(4)
但再难受也得像苏东坡那样“端坐”不动摇——正确对待,闻过则喜,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或酸或涩或苦的嗔、讥、毁的外压,大可转化成极强的逼迫力。良药苦口利于病,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因此堪称成为“更好的自己”的颇为有效的激素。不然,自以为是、违疾忌医,拒“夹枪带棒”的嗔、讥、毁于脑后,甚至闻之则怒,自己岂能好起来呢?
(5)
苏东坡修炼颇有成就,佛印却不以为然,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检验他,应该说算不上是苛求,而是设置了更高的标准。此举与辩证法相吻合:凡事唯有更好,“更好的自己”无止境。切莫轻言“八风吹不动”,常问自己“紫金莲”当真“端坐”了与否?
这是我读苏东坡,想得最多的一点。把这一点想透彻弄清楚,像苏东坡那样变“大动肝火”为“惭愧不已”,从嗔、讥、毁中汲取养料,衰、苦与誉、利、乐的“关”则可过得好一些—— “八风”虽然各有所指,但是是相互联系的——嗔、讥、毁这最难过的 “关”具有支配力。勇于接受它有利于保持理智,有利于有效地抵御其它几“风”的撼摇,向“更好的自己”不断地挺进。
(6)
苏东坡那样的大人物格外注重修炼,我等“草根”要想成为“更好”,显然宜加倍努力地修炼。修禅是佛事,我虽不信佛,但预防被“八风”摇撼,大可通过别的途径来磨砺,苏东坡的精神与态度是可以借鉴的。“端坐”即静思即深悟,采取别的途径修炼,当然也很有必要。比如,像苏东坡那样真心实意地听取别人的意见,也是颇有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