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羊粪劲大,这几年红土坡上的贱草,壮的不像个样!通体墨绿,叶片也大了,草杆也粗了,连风吹过来,都是一副懒得动的模样。
又是一个夏天,淑蓉娘哭着来找淑蓉。进门就说:“反了天啦!傻老三非要去上大学。还调教着你家的卫铁蛋,开口,闭口的都是‘姥姥,我以后也要上大学。’上大学?你们没见,村后开三轮卖碳的老五,他闺女念了会子大学。嫁了个外国的黑贼汉,还跟着出国了。二年,三年的不来一次家。你说,要是老三给领来个黑媳妇,那不是要我的老命吗!那些事,先放一边。眼下上学的钱,总不能让我和你爹去抢银行吧!”淑蓉苦着脸,叹了口气说:“抢银行的本事,你俩到是没有。不过晃摇钱树的本事,你可有一套。”卫哥笑着说:“老三有出息!我们应该支持。”随后指着红土坡下的那堆砖说:“娘,那砖我买的时候,五分钱一个,现在正好有人急着用,给三毛钱一个。老三上学的钱,你就不要管了。”
寒来暑往,红土坡上的草,照旧生长着。不知啥时候,红土坡上竟冒出一棵小松树,在微风中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一样,在红土坡上摇晃。
卫哥的俩鬓角,开始有了白发。更多的时候人们称呼他为卫老了。村里人的观念变了,开始时兴在城里买楼房了。卫老很难能揽到活了!跟着卫老干活的徒弟们,纷纷去煤矿上班了。卫老和淑蓉闲了下来,这一年,卫老继续当大工,淑蓉依旧当小工。他俩把自家开始露雨的旧屋,翻修了屋顶。修砌了快要倒塌的院墙。旧屋子修好后,卫老计划跟着自己的徒弟们,去煤矿上班。
卫老把船开到了湖中20章 淑蓉二次上船找老卫止痒
冬天来了,天很冷!红土坡上的枯草在寒风中,呜呜咽咽地呻吟着。半空中雪花随风乱舞,像乱箭一样,射在红土坡上。很快,贱草被雪掩住了。这时,红土坡上只有那棵小松树,显得生机勃勃。
成为一个煤矿工人,对于干体力活的后生们,来讲,就是表示他的体力和收入,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是这些要养家糊口的,男子汉们的最后一条出路。是不怕刮风下雨,都可以上班的第一优选工作。卫老义无反顾地,去煤矿上班了。他要养家,要让自己俩个上大学的儿子,安心读书。他要攒钱,要在自己身体健壮时,完成自己盖一院新房的心愿。
雪停了,融雪时更冷。红土坡上的贱草丛,虽然看起来萧条,但依旧挺立在红土坡上。坚韧,挺拔,骄傲的精气神,依旧十足,身姿依旧柔美。它们在等待春天!翠绿的小松树和金黄的枯草,一起顶天立地的站在天地间,与寒风絮叨着家常话。太阳光洒满了红土坡。在红土坡上的避风处,正在晒太阳的卫老,看见对面山上,正在砍树。一棵棵伐倒的槐树,被拉到矿上,做成了坑木。
在更衣室里,卫老像一个顶盔挂甲的战士。身穿工作衣,脚蹬雨鞋,头戴安全帽,腰挎矿灯,自救器,捂上口罩,戴好手套,全副武装已毕。卫老心里升起一股豪情,这是劳动者的自豪,还夹带着有了一份工作的喜悦。
在红土坡上晒太阳时,卫老感叹自己前半生,在无法躲开的烈日下干活。后半生,在太阳照不到的矿井下干活。人这一辈子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寒冬,红土坡上的贱草,依旧挺拔地站着。只是在太阳灿然的时候,偷偷地把草根又向深处扎去。
进入工作面时,卫老感觉好像,走进了妖精的洞府。里面都是红嘴唇,白牙齿,黑脸蛋子的妖精。这时,一个脑袋上好像,扣着个夜壶的妖精头子,对着卫老大声呵斥:“嘿,死鸟,癔症啥了?快去扛坑木,再要站在那里偷懒,小心我给你个大耳刮子。”“呦,哈哈,哈哈,这不是卫师傅!你放着包工头不干,怎么来钻‘黑窟窿’了?屈才!”这时卫老也认出了,眼前这个带班的人,是邻村的憨蛋。去年卫老领着人,给他家盖过房子,工钱还没结清呢。卫老开心地说:“屈个鸟才,我见大巷里,还扔着好几根,长了几十年的油松呢!我可有几斤几两。”卫老说完,转身便要去扛坑木。憨蛋一把拉住卫老,得意地说:“这儿有个适合你的技术活,你去开皮带。就和你在井上,开上砖的绞车一样。打两声铃,你按绿按钮,开了。打一声铃,你按红按钮,停了。干这个活你是行家。”卫老笑着说:“谢谢你的照顾,憨蛋你真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