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疏狂也到了,一指点向倭贼的天门穴,那倭子两眼上翻,直直倒在地上,咽了气。
陈疏狂扶刘一刀坐下,又为他包扎了伤口,笑道:“今日杀此倭贼,大快人心,刘兄可否再饮?”
刘一刀亦笑道:“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你也别用杯子喝了。”
说罢,拎起桌上早寒了的酒,递给了陈疏狂,又自拿了一壶,两人道声“干”,便咕咚咕咚豪饮起来。
“好花雕!哈哈哈……”刘一刀一抹嘴,大笑。
“好酒,好剑,好侠客!”陈疏狂亦赞叹。
刘一刀又道:“还有好拳法,好书生!”
两人相对大笑。
笑声回荡在客栈中,豪气冲天。
“吱呀”,门开了。
从侧门走来一人,仔细看,正是原先那店伙。
他见了大厅中的倭人尸体及满地血污,不由的打个寒颤。又见了那对饮的两人,不由得脸色发白。
但他还是战战兢兢地走向他们,道:“多谢二位大侠除此倭害。”
刘一刀道:“何来谢字,本就是我辈担当。”
店伙道:“早闻倭人为祸四方,今日幸得大侠除此倭害,愿为大侠温酒助兴。”
说罢径去温了几壶酒,又切了一碗熟牛肉,端出来。
店伙拿了酒壶为刘一刀倒了一碗,又为陈疏狂倒了一碗。
二人举盏对酌时,这店伙却悄悄从怀中取出两柄匕首,分别刺向二人。二人没防备,电光火石间已被匕首刺中。刘一刀挣扎着拿起桌上那顶毡帽,尽力往那店伙面门上扣去。只听“嗤”的一声,店伙应声倒地。
原来帽中藏了匕首。
陈疏狂将那店伙帽子摘去,却见他束着倭人发式,又自他身上摸出一枚印章,道:“多亏了刘兄那一刀,这倭子才是真正的丹羽长秀。”
刘一刀簊坐在地上,笑道:“要不然,我怎么叫作留一刀呢?”
风雪席卷的天地间,星斗已西沉,寒风中几点血腥气。
两个夜出的人,踏着未央的夜色,和着风雪归家。
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还是十五岁那会儿。不知为何,胸部突然开始发育,很快就要拼命勒着才能穿得进作为夏季校服的白色短袖衬衫。我找各种借口逃避体育课上的400米跑,甚至不敢挺胸走路,每次不得已去食堂,都磨磨蹭蹭地等到大家都走光了才出教室门,目视前方,不敢和任何人有眼光对视。
“你的胸是不是被男人抓大的?”在食堂里,好事的人带头起哄,他故意将菜汤泼到我胸前,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转过脸来看我。
油渍顺着白衬衫蔓延开来,我胸衣的花纹毫发毕现。
“你们够了没有!”隔壁班的男同学W站了起来维护我,他替我挡住别人瞄向我穷寇的眼光。我和他是奥数班的同桌,但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只知道他因为父母离异所以比同龄人更早熟。但他的挺身而出并没有减缓我的窘境。大家开始传言我的胸是被他抓大的。
期中考试之后,我和他都上了光荣榜,有好事者将我和他的照片剪贴之后拼在一起。放在学校的公告栏上。我们一起被孤立,被嘲笑,当大家都跑去操场踢足球或者打篮球的时候,我们在空荡荡的走廊尽头相遇。
我们都住在离市中心很远的戚墅堰区,需要坐漫长的7路公交车。那是绿色的,没有空调的老式公交车。夏天的阳光从开着的车窗里洒进来,带着某种跃跃欲试,搭配充满人造香精的橘子味冰棍。我们并排坐着,换着看书包里的小说书。
他中考发挥失常,我们在毫无心理准备下分道扬镳,我给他写的许多封并不能称作情书的信在有机会寄出之前就被母亲发现。
那是早恋被视为洪水猛兽的日子,像我这样既不可爱也不美丽的女孩更是除了读书之外别无选择。“人丑还要多作怪!”母亲尖叫着,像过去的十年那般,她扬起手就要打我。而我竟然第一次挡住了她的手,她愣住之后,歇斯底里地哭起来,我趁机离开了家。
那是2004年的平安夜,天上飘着小雪,购物中心门口有会发光的圣诞老人,商场里巨大的喇叭放着林俊杰的《江南》。彼时庆祝圣诞节的人还不算多,父亲很快骑着自行车找到了在购物中心门口徘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