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了!?”我惊讶万分,直接忽略了老胡后面的话直愣愣地看着老胡,但是老胡却一言不发。
好半晌后我回过神来,然后才注意到老胡的建议,他说去现场看看我是双手同意的,但他后来又说怕什么呢?
我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没想到老胡啥也没说,而是默默地掏出一根烟,仰天吐出了一个烟圈,又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小王,收拾收拾我们出发。”
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夕阳已经挂在了树梢,初秋时节,正午的暑气消散了不少,凉意顺着地面泛上来,让我不禁紧了紧衣襟。
因为岗位的缘故,很多时候老胡都要深入乡村、或者更加偏远的地区追讨债务,所以对于周边的道路非常熟悉,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四里坟”这样冷门的地点都知道一些。
老胡开车真的很稳,大路上单手开车,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每到那些看似通不过的乡村小路上,他就会两手稳稳地抓住方向盘,然后腰间发力,像老树盘根似的扭动身躯,四个轮胎也间不容发地与沟壑的边缘擦身而过,看得我胆战心惊。
老胡的车是一辆单位配的老款桑塔纳,因为经常跑,车的表面已经斑驳不堪,也掉了不少漆,但好在老胡是个懂车之人,内里的陈设被擦得油光锃亮,保养得也不错,一个手动挡的桑塔纳愣是让他开出了法拉利的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人一车,竟然在驶出城区后的不久,发动机“扑扑扑”几声沉闷的响动,竟然熄火了!
但是等车停下后正要下车查看,谁料一路都不怎么说话的老胡突然横过一只手,一下把我挡在了座位里,然后又伸手把我这边的车门锁好。我惊愕地朝他看去,只看见他沉着脸,目光却不是在看我,而是掠向窗外,然后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你就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
刚要下车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窗户也别开。”
我虽不明白老胡为啥如此郑重,但我想他一定有他的意思,我琢磨着我也不懂车,下车帮忙也只能去添乱,于是就点点头,乖乖地坐在了车上。
老胡朝我点点头,翻身去到后排扯出一个工具箱,又在我面前“哗啦啦”地打开,拿了其中锤子、起子等一些工具就下车朝后面走去。车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我坐在车里,看着半挂在地平线上的半轮夕阳和后视镜里老胡消失在车尾的背影,突然莫名心中一慌。
我拿起座位旁的水壶猛灌了几口,又打开手机扒拉着,想看点新闻舒缓下神经,突然发现网页都是显示错误,再一看上面,我的天,原本满格的4G信号竟然全没了。
我探头朝四周两边瞅了瞅,这里确实有点偏,但看时间,我们离城区还不是太远,再说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就是偏远山区都有信号,要说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我是说啥都不信的。
我把手机放下,又仰头看了看天际,天阴沉沉的,成片的乌云遮盖了大半片天空,夕阳已经全部没入了地平线下,只有灰白色的云朵边缘映着余晖暗红色的光彩,也给周围的树木镀上了一层莫测的色彩,枝桠晃动间好像幽魂一样,看上去有些渗人。
我心中一凛,连忙收回目光,此时我注意到车尾开始传来“咚咚”的金属敲击声,那是老胡修车子的声音,我心中一安。
大地已经暗沉了下来,气温也变得更低了,我索性把座椅放平,又把衣服向中间扯了扯,两手枕着胳膊注视着前方道路,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边等待着老胡把车修好。
我们开的这个小路是主干道的一个小分叉,没有路标也没有路灯,我自己平常开车也路过几次,但每次都是疾驰而过,更没有开进来过。
我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世界的奇妙,如果不是这次业务,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面竟然还藏了这么长一条路。而且这里也真的荒得可以,这才开了半路,眼前就已经一片荒无人烟了,更不知道四里坟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抬眼看去,眼前的小路隐藏在幽暗的夜色里,尽头仿佛是一片虚无,四周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影影绰绰的,风稍许一吹就能发出肆无忌惮的“哗哗”声。
道路两边是无边的黑暗,仿佛充斥着未知的危险,而我在最远方竟瞧见几点若隐若现的光,明灭间看不真切,我终于明白了老胡的话,心想要是真有人居住在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那还真的是件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