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不会是鬼火吧?”也许是环境使然,没来由地,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话一出口,我心脏就猛地一跳,旋即暗骂自己脑子缺根筋,这地方这么荒,也敢胡思乱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怕念想成真吗?
但是虽然心中这样想,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朝那里望着,然而就在我再抬起头的时候,远方的光亮竟然全都看不见了,只有剩下一望无边的灰暗笼罩在大地的尽头。
奇怪,刚才不还在的吗,一个村庄的灯光怎么会一起熄灭?难道是我的错觉?我呆了一下,然后揉揉眼睛更仔细地看去,可还是看不到半点亮光。
我实在想不明白,又颓然地靠倒在座位上,心想着也许老胡经验丰富,等他回来问问他吧。
于是我微眯起眼睛,停止了无谓的动作,夜晚的荒野安静无比,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加惊悚的事实——车尾的响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是的,连一丝一毫都消失了,却一直不见老胡回来,甚至后视镜里也瞧不见他半点身影!
此刻窗外的风声也大了起来,纵使关紧窗户,还是能感觉到寒风带着哨往里钻,连带着路边的砂石啪啪地击打在车身上,让人胆寒。
放眼望去,车外是如同实质般的黑暗,让人窒息,这种情况下我压根不敢推门出去,但又迟迟看不见老胡的身影,心里又紧张又焦急。
对了,手机!我抓起手机要给老胡打电话,然而“无信号”三个字依然像一个巨大的鬼脸在嘲笑我。
难道老胡把我扔下一个人走了?不可能吧,不说我从未与他结怨,就是单位的车在这儿,他也不可能不要这辆吃饭的家伙啊。再说了,就是这荒郊野外的,没有车就像断了两条腿,老胡就是真想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但是排除一切,如果老胡真的离开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越想越紧张,越紧张越多想,急的我手心手背全是汗,烦躁中我把窗打开一丝缝隙,窗外的凉意顿时流淌进来,我大口呼吸着空气中的清凉,才感觉稍微好受一些,同时,我眼睛还死死盯着后视镜,希望能在黑暗中看到老胡走来的身影,但却是徒劳。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你小子瞎瞅啥?”
一刹那间,我整个人都吓得蹦了起来,脑袋直接撞到了车顶的把手,痛的我龇牙咧嘴,但是大惊之后,我又大喜,因为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老胡。
“你跑哪去了!”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也顾不上脑袋上的疼痛,张嘴就是一顿吼。
这家伙,啥时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紧张一场,然而回答我的却是极度的安静。
“老胡?”我心里一紧,放慢语速又试探着叫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理智回归大脑后,我顿时意识到其中的不妥——老胡一个驾驶员,不声不响就算了,怎么还坐在后排座位一动不动。
车内没有开灯,此时是一片昏暗,只有借助惨淡的月光才能看清车内的陈设。我心里紧张更甚,副驾驶座位狭小,我勉强偏过身子朝后看去,只看见一个黑影蜷缩在后座的黑暗里,看不清具体细节,只瞧见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浑身上下一动不动。
是老胡吗?我不敢开灯,只敢用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那影子。难道是老胡睡着了?我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可是我俩现在在一辆车上,再怎么困,上车前也应该事先和我打声招呼吧。
要是不是老胡,在这荒郊野外的,又会是什么东西?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连忙摇头,不敢再去想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借着月光,那影子突然动了一动,就好像人的手肘抽动了一下,很轻、很细微,连带着半张脸都隐现在月光下,我一瞧,虽然那张脸惨白如纸,眼睛还瞪得溜圆,但看模样还真是老胡,最关键的是,老胡的嘴角咧的老大,似乎是在奇怪地朝我笑!
我去,这老胡什么意思,这荒郊野外的明摆着吓人啊,而且我们可是有任务在身,都这么晚了,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吗?
我回过身去,用手使劲撑着椅子好让整个人再向后倾斜一些,然后回头正要好好“教育”他一下的时候,突然发现老胡又无声无息地缩回了阴影里。
“老胡,你搞什么!”此时我真的有点火了,我压低声音冲着阴影冲他吼了一声,见他还是没反应,我又伸手要把他推醒。我心想,这家伙真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车修好了就早点上路,这荒郊野外的,呆久一些都觉得怪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