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家睡觉。”男孩儿似乎有些不满,但好像很困,并没表现出来,只是简短的回答。
“真是的,不管弟弟一个人跑来。”他们边走边说,“下次不要再来了。”
“可是,不知道妈妈在做什么。爸爸又不在。”
女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不用知道我在干什么,也不要问。”女人努力的温柔的说,露出了一个让人可怜的笑容,仿佛一点恩赐已是莫大的幸福。
我离开上个村子后,一直沿着一条光脉走。一条河弯弯曲曲的蜿蜒在其上。有时候会偏离,但主要的方向保持着一致。
我走了七天,又爬上了一座山。
在山顶,我拨开一片杂乱的枯枝向远处眺望。
一座小镇突然的显现出来,夹在两排山的山谷之中。山谷向外延伸,有一股想要扩展为平原的趋势。不过最终没有得逞,宽广的山谷尽头,又是山峰伫立。
平坦的地势聚集了大量的人口,小镇有较为富裕的姿态。房屋几座几座聚集着,小路穿插期其间。显眼的是中部的一个大集市,散布着零星的人,是到了午时依然还没有卖完东西或者是不收摊的人吧。
日上三竿,袅袅的炊烟从屋顶上飘起,在明亮的午日下飘散。
有些饿了。
放下行李后我拿出了预备的干粮。一块一块的极其不雅观的干粮,像极了泥土混水搅拌的东西。味道口感也不敢恭维,只能每口都伴着水咽下去,却还是像是啃石头,磕的嗓子直疼。
不能全心吃饭的我,抬头望瞭望四周。
交织的树枝阻挡着隐秘的小路,杂草,藤条不守规矩的横乱穿插。看样子很久没人走过了,可不远处就是一个镇子,不禁令人感到奇怪。不仅如此,这座山,非常的安静。除了刚刚我吃东西河水发出的微弱声响,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了。
没有夏天司空见惯的蝉鸣,没有不时穿过树头的鸟的鸣叫,没有树枝摇曳的飕飕,没有野物穿过草丛的声音。静的可怕,像是空气凝固了,被人狠狠地压住,不能动弹。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迅速而且安静的收拾好了东西,继续下山。
听说过有的山神会剥夺山的声音,让山上的一切都陷入沉寂,静默无声。只有不属于山上的生物或者人才会有声音,那是不属于山的声音,山神没有能力抢夺。现在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不过可能性不大。
我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持冷静,并且迅速下山。
听说这样的山神,不喜欢声音。虽然不会杀死什么,但攻击的行为还是有可能做出来。
我不断的拨开身前的藤蔓与树枝,弓背穿过一个个枝杈。渐渐的,到了山腰的部位,路渐渐的消失了。我不时地停下来四处张望,在休息的同时希望可以遇见上山的樵夫或者上山采药的医生。
我长呼一口气,虽然周围环境变得好走了,不用以攀爬的方式下山了,但磨脚的碎石和顶脚的断枝依然让我有好受的。
我狠狠挺直了腰杆,眼睛寻着下山的路和四周的情况。
一束目光和我遇上了。
远远的,一个像是树枝的黑影从一棵树后不自然的长出来,直直的望着我。自身没有任何行动。由于他在下面,高度不容易估测,应该不会太高,目光有些稚嫩,年纪应该不大。
几秒钟过后,他依然没动。可能是在警惕我这个外人。我试着走了几步,他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我放慢脚步,向他所处的一个偏离小路的灌木丛密布的地方前进。
我艰难的走到距离他五六米的地方。路线弯弯曲曲的,现在我和他差不多在一个高度,这时的树枝也挺多,勉强看见他的脸了。是个小男孩,十五岁左右的身高,沾着泥土的脸庞泛着暗红。
他眼里突然露出了恐惧,放在树上的双手一撑,跑了。留下一串划过灌木丛唏嘘声。
像只受惊的兔子。
我加快了速度。他逃跑了并不要紧。但他逃跑的方向对我却很重要,他能来,说明那里有可以行人的路,找到了路,那就可以轻松的下山了。所以我没有太快,以免太过惊吓了他,让我失去了线索。
他闯过灌木丛的声音,为我提供了指引。不一会儿,我便踏上了一条下山的小路。一尺多的路上没有太多杂草,多数不小心延伸到路上的小草也陷入了泥土。这条路经常有人走,可这座山的山神有着不喜欢声音的癖好,上山的人肯定会察觉出异样而忌惮着。可依然上山,恐怕有着什么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