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春芳对着墙上贴着的菜单,问桂生要吃什么,他说随便。
“来两碗面,一份卤牛肉,一份炒青菜。”春芳用普通话说。
食物很快端上来了,春芳把包放在一旁,大口吃起来。桂生坐在她的右边,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椅子放行李。他右手拿筷子吃面,左手搭在行李包上。
店主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热情地上来搭讪:“两位是从外地来吧,到我们这小地方来是做生意还是走亲戚呢?”
春芳咽下嘴里的牛肉,正要开口回答,却听得桂生说:“我们来旅游的。”
店主看了一眼闲聊的几个人,不以为意地说:“我们这儿穷山恶水的地方,到这里旅游,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谭春芳听得陌生人的关怀,出于礼貌道了声“谢谢。”桂生却觉得话里有话,他抬头看一眼店主,又扫了一眼闲聊的几个人,低下头去,把面吃完。
付钱之后,春芳和桂生各拎着自己的包要走。几个人齐齐望向他们,桂生一个激灵,一把牵起春芳的手,然后挨着她的肩膀:“别回头,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我们要小心一点。”
找到住宿的旅馆,桂生让春芳在前台办理入住登记。他以上洗手间为由,朝服务台旁边的通道走去,一楼洗手间就在通道尽头,那儿还有一个后门。桂生轻轻拨开门栓,从后门绕到前门,只见刚才吃饭时看到的那几个人分散在四周站着。在找旅馆的路上,他就发现这几个人一直尾随着,只是猜不出是什么不良分子。
他不动声色退回,从后门进来再到前台来找春芳。
他们要到的是在三楼的两个房间。春芳把东西放好想歇一会儿,桂生就过来敲门,让她把贵重的物品和证件都带在身上。看到她的大旅行袋里还有一个小挂包,便拿出来,让春芳把日用品和护肤口都放进去,再找来一根细线,竖着放在袋子口边上,将拉链关上,线便被卡在拉链头里。
他把包递给春芳:“一会儿到楼下,就跟服务台说我们出去一下,让他暂时帮忙保管。”
“为什么要这样做?”春芳问。
“我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我们到这里以后看到的人都很奇怪。但愿是我想多了。”桂生答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听他这样说,春芳跟着紧张起来。
“先去找派出所,看看能不能跟高俊良的父母联系上,或者找个人带我们上他家去。”
离开房间时,桂生也在门缝上放置了同样的一条线。
春芳把小包交给前台时,前台拒绝帮忙保管。桂生上前解释道:“这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不方便带在身上,我们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前台这才勉强把东西收下。
大街上有指示牌,他们很快便来到了派出所。接待室值班的是一个圆头虎背的小伙子,看着憨厚可掬。桂生向他出示自己的证件并说明来意,小伙子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你们要找的高家寨,是本镇最远最偏僻的村庄,连路都不通。”
“通电话就可以,找到村长或者村里其他人就行。”桂生说。
小伙子苦笑:“那地方没通电话,手机信号是有,但用手机的人廖廖无几。可能你们要自己走一趟。”
“我们自己去没问题,你可以帮我找一个人带路吗?”桂生问。
“我可以带你去。为了我们辖区的一个居民,你们千里迢迢从外地过来,我有义务出力帮忙。不过现在去不了,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带你们去吧。”小伙子说。
春芳二人感激不已,双方留下联系方式,又客气了一番,才与小伙子告别。
回到旅馆,谭春芳从前台那里取回小包,桂生看一眼,拉链头处的细线不见了,小包已被人打开过。再上三楼,门缝里预留的线也已经掉在地板上。桂生仔细检查了一下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说明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只是不知道是旅馆的人自己干的,还是跟外面那几个闲人一伙的。
桂生给圆头虎背的周兴华打电话让他来一趟旅馆。几分钟之后,周兴华喘着气跑上楼来,桂生说他们不在的时候房间被人进去摸过了,想去看旅馆的监控。周兴华向他摆摆手:“不用的,他们没那种坏心眼。”说完又噔噔跑下楼,然后用桂生他们听不懂的方言把旅馆老板好生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