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他在谈恋爱,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班主任没有在班上点名道姓地说是谁,但很严肃地说了早恋的话题,表达了明确的禁止态度。我有偷偷观察袁元,她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分明有火在烧。
再后来,三人行变成了两人行。
班长走后,新苕还时不时串班找她。但新苕和袁元,是彻底没了联系,即使在同一个班。
我觉得里面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毕竟是我,死皮赖脸地闯进她们的世界。
新苕后来跟我说:“我和她,其实早就有矛盾了……我和他本来玩得很好,是我先认识他,再介绍他们认识的,但是,他们却成了男女朋友……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对我态度很差,却对她笑脸相迎……凭什么?”
新苕不好直说对他们恋爱的不满,只好时常旁敲侧击的询问和暗讽。袁元再怎么文静也受不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于是,两人吵了很多次。
难怪,有时会看到两个人板着脸回教室。
他们还是没分手。
可她们却分开了。
我和新苕之间的相处,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我猜可能是因为,高考将近了,脑细胞供着学习都不够用,那还有心思去和亲近的人闹别扭。
我们为了排解压力,趁眼保健操的时间偷偷溜到操场。
“新苕,你的mp3呢?”
“别担心,都带着呢!”新苕冲我撇撇嘴,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
新苕点开FridaAmundsen的歌《YouAreOneInTheMillion》,我们每日必听的歌。
Youarenotalone
Youareoneinthemillion
你并不孤独
你万里挑一
听的时候,紧绷的神经,高速运转的大脑,高压的心,都被音乐,被Frida治愈系的空灵的声音抚慰了。
甚至让人觉得,高考也可以那么平静的过去。
可是,六月,总会在高考那两天下雨。
人生,真是墨菲定律的真实范本。
而人生相较于自然的事情,其不同是:其实你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你知道自己即便尽力也无法改变,所以一直不愿意相信。
我在复读学校习惯了以后,偶尔想起从前和新苕在操场一边听歌一边数情侣,一起打乒乓球并且耍赖的日子,一瞬间会特别特别想她。
但是没有手机,即便放了假也不打开社交软件。
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不是把我忘了?是不是有了新的闺蜜?
为了避免来自别人的过多情绪上的刺激,我只能同时避免来自朋友的善意。
她在我删除社交软件之前跟我说:“相信你今年一定会成功。”
为什么我会看出她有点无奈和羡慕呢?
明明她不在我面前,而且只发了一句话。
一年过得很快,我高考仍不尽如人意。但还是可以填报大多985的学校。
而新苕……
她的军校梦破灭了,读了中外合作办学的专业,在一所普通一本院校。为了减少家里的负担,她考虑过参军赚补贴,但没通过。做了点兼职,但杯水车薪。
她说,她想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但她没有我这样的勇气。
我一直不知道她在大学过得好不好。
高考缓冲期过后,我重新下载社交软件,收到无数条信息——来自许多人的关心。只是实在不能一一回复了。
其中,就有新苕。
她的消息从不冗长,不像她本人。
她说:“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我回复:“我回来啦!(附带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个月过后
她发消息来:“我要复读了,考虑了很久……你的复读学校怎么样……我真的读不下去了,我要复读,我想读军校……”
我们坐在草地上时,她说过她喜欢穿军装,无敌帅气的军哥哥。她说:“我要扎进军哥哥堆里,天天花痴,过上逍遥的日子……”
记得她说了很多,我一点点的回复,解答。行动先于思维。我知道,我的大脑分明在持续地震惊。
复读的风险,时间的代价,我都委婉地跟她提了出来。她说,我知道的,我已经决定了。
聊天持续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