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这不太像是个小学生打招呼的方式吧!?
当我有模有样的尽量装得像个小学生。扭捏着和记忆里的某个小女生并排坐在连成一体的课桌旁,记忆里的女老师讲的小学二年级的课程,却着实让我这个高中生哭笑不得。
小时候最讨厌的上学,此刻却一下子无比好玩了起来。于是我总也忍不住的笑着上课,笑着下课。即便身边的同学都拿看傻子的眼光笑话我。
就像掉进了巧克力奶糖做成的天堂里,连吸进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满满果汁的甜味。
课间的校园,看图画书的、偷偷摆弄变形金刚玩具、玩掌上游戏机,电子宠物的、在走廊里比赛四驱车的、跳绳的、下大炮轰小兵的、玩小人卡的、跳方格的……
而我只是静静的,静静的坐在儿时一个普普通通上学日的教室里,看着记忆与现实碰撞交织出的一幕幕风景,像个二傻子似的泪流满面。
于是阿葛凑过来,问“你咋了?傻了吗?”
我掩饰着故意揉了揉屁股。然后那孙子便丧心病狂的大笑而去。
我的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落进排得歪歪扭扭的放学队伍里。
期末考试前的一个周末,夏风裹挟着丝丝清凉,肆意的在操场招摇。我、阿苏、阿蒙三个发小,爬上了操场上的单杠架子上,晃悠着双腿,悠哉悠哉的看着那些高中生们打篮球。只是我的眼神里无法抑制的夹杂进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别扭。只得没话找话的转移自己注意力。
“阿苏,你的那把铁盒子枪真好玩,有没有想过将来长大后当警察?”
却看到阿苏,阿蒙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就跟看一个外星人似的。把我惊得脚下差点失去平衡。
就这么被俩人围观了一会儿,阿苏才疑惑不解的喃喃开口。
“将来……长大成人是什么呀?”
这个大大的反问句,问得我哈哈大笑。
“真是俩小孩!”
随手指了指眼前的这些高中生,尽量用小孩的语言,开始给他们普及人生常识。
“将来和长大成人就是……当我们也成了这些高中生时,就要参加高考,然后读大学,大学毕业,就会工作……”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高考这个东西啊!”
这个毫不犹豫的肯定句,狠狠的给了我一棒槌,含糊了我的脑海。
“怎么可能没有高考!?没有高考的话,他们干嘛来了?”
我的手指用力地甩向那几个指近在眼前,打球的高中生们。仿佛他们成了一根根救命的稻草。
“我听我爸说,等到我们上学上到高三快结束的时候,我们就会再次变成现在的小孩子,重新度过童年和少年。”阿蒙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呵呵!”我讥笑道。脚重重的踢在单杠的铁边框上,激起一阵微弱的共鸣,我的眉头疼得皱起。
“对啊!我爸也说过。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找教学区那边的高三生们,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阿苏也皱起了眉。
“不要未来,等于没有未来……”我一下子想起了练习册上的话。顿时五雷轰顶!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但又一下子抓住了什么。死灰的眼睛里燃起星火。
“可咱们的语文课文里,明明有许多关于未来的描述啊……”
“奥,未来啊!它就在天边啊。”阿苏洋洋自得的显摆起来。指了指遥远的天边。
那里是一片淡淡的云霞,隐约着一团似有似无梦魇般的画面与光点。
“我爸爸说,未来就是偶尔出现在天边的,那一团虚无缥缈的景象。也被叫做-海市蜃楼”
我彻底无语了!眼睛里的星火彻底熄灭了。眼前多姿多彩的童年世界一下子褪色成黑白。褪成记忆里本来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回家的,我只知道我并没有去教学区验证阿苏的说法。我只知道我的脑海一下子空空的,只有阵阵狂风在呼啸,我渺小的身影便在这狂风中飘摇,如一根没了根的野草。狂风嘶吼着一句话,像是在嘲笑。
“你所畏惧的将来,真的没有了!!”
是的,我畏惧将来,因为它是漆黑夜色里的一头黑色的怪物,太多未知的不安和对老去的恐惧,武装成一根根锋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