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纵节节后退,最后逼急了,绕开大妈们跑到正在欢歌劲曲的音箱前,飞起一脚喘倒在地,还不解气,顺手捡起一只砖头,狠狠地砸向音箱,音箱哑了,大妈们激烈地声讨起来。有人向王虎书记打了电话。王义劝王纵走开,王纵执意不从,继续挥舞着双臂怒骂着。
不一会儿,几个年轻小伙子挤破人群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王屹龙,只见他大手一挥,身旁三个小子冲上前去,向王纵挥起了拳头。
“让你个狗日的捣乱!让你个狗日的捣乱!”五六个乱拳向王纵打来。王纵借着酒劲儿,双拳乱挥,三个小伙子被逼退了。王纵突开人群向王屹龙冲去,王屹龙正在打电话,被王纵一拳揍在脸上,手机摔落在地。
此时,又有几个小伙跑过来,大家一拥而上抱住了王纵,拧住他的胳膊按跪在地上,王屹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手机看看,冲过来飞起一脚踢在王纵的脸上。王纵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几个人放开王纵,他趴在地上不动了。
“他妈的,敢打我!不想活了!……”王屹龙叫着,“妈的,打电话给派出所,关这小子两天再说。”
事情发展得很快,王义打又打不得,劝架又插不上手,王纵已趴在地上了。王义赶紧跑上去,扯住了王屹龙的胳膊说:“龙哥,别给派出所打电话,已经给他教训了,再说他喝酒了……龙哥,给个面子吧。”
王屹龙后退几步止住王义说:“王义兄弟,早看你跟他在一块儿了,今天要不是给你面子,我当场弄死他信不信?这事儿你别管了。敢打我!要是不收拾他,我以后还能混么!”
王义只好退在一边,听着王屹龙给派出所打电话:“李哥啊,我被人打了,就在我们村……好,好……等你。”
不到十五分钟,一辆闪耀着警灯的警车进入大家的视线,停在小广场边上。门一开,下来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员,把仍在昏迷着的王纵拖上了警车,王屹龙几步也跨上了警车,王义看到他正向警员们散烟,接着门一关,警车闪耀着警灯开走了。
王义不知如何是好,转身跑向了王纵家,将发生的事告诉了王纵家嫂子。出乎王义意料之外的是,嫂子并没慌张,相反若有所思,表情坚毅。王义没有打扰她。
“王义兄弟,你在也解决不了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你先回去吧。现在我就去办这事儿,女人出面更好说话。”嫂子说。王义再想问,嫂子制止了他,在她的目光下,王义点点头走出去。
第二天下午,王义正躺在沙发上出神,电话忽然响了,是王屹龙:“王义兄弟,你家婶儿低保那事儿我跟父亲说了,他也不能打保票,只能先申请试试……这们,你拿婶儿的两张照片,户口薄,再写个书面申请给我吧……要是审核通过的话,大半个月就能领证打钱了。”
挂断电话,王义有些激动,他趁着父母没在屋里,翻箱倒柜,在平常父母放纸张信件的抽屉里找出了母亲的两张照片儿和户口薄,并参照王屹龙发给他的书面申请格式写了一张申请表,马不停蹄地送给了王屹龙。
第三天下午,王纵被送回了家中,王义听闻后赶快过去看他,只短短的两天两夜,王义发现王纵瘦多了,精神萎靡,耷拉着脑袋,苍老了很多,脸部还没消肿,一只眼睛几乎被水肿挤没了光亮儿。
王义上前,揭开他的衣衫查看,发现他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仿佛刚从山顶上滚下来,好歹捡了一条命。看了一会儿,王义坐了下来沉默着,听到王纵抽泣起来。
“妈的,不是人啊,”王纵说,“简直是一群畜牲!把我吊在房梁上,用橡皮胶棒揍啊!我还不服,后来,他们把我卸下来,找了两张板凳,把我的双腿担上去,一个大胖子坐在了我的膝盖上……畜牲啊!他们用布堵住我的嘴巴,喊也喊不出,求饶也不能,最后我大小便失禁,不知啥时拉到了裤里……捡了一条命,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纵哥,这事儿不能算了,咱们偷偷告他!”王义说。
“算了,王义兄弟,咱不告了,他给咱定的罪名是‘破坏社会秩序’,给村里的公共财物造成了损失,咱有错在先,忍了吧。”嫂子说。
“什么定罪!”王义说,“这不是刑事犯罪,顶多是民事违法,他凭什么抓咱打咱这么长时间。”王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