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用钥匙打开了门,问有人吗,没有人回答。
我再往里走,走进屋里,看见这个老人倒在地上,已经发出了腐烂的味道,旁边是瓶空了的农药瓶。
再边上有个木头桌,上面有只碗,碗底下压了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句:
“娃娃,奶奶等不着你回来咯,天天自个,你晓得,熬不得了。”
应该算遗书吧。当时我留下了那张纸条,现在却找不到了。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个老人就是森森口中的奶奶,老人要找的孙女就是森森。
但森森找到了,老人却自杀了。
我脑子里在想,或许老人不在了也好,也不会知道森森经历了什么,也不会被人一个劲说“喜丧啊”“喜丧啊”。
这下,她终于不会知道森森经历的事情了。
“你是被拐的?”我问她。
她看着我,还是没有表情。
当时我在街上玩,有个面包车停在那。
我都没见过这种车,就走近了看了一眼。然后车门突然打开,后座有个人一把把我拽进车里。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自由了。
然后我就有爸爸妈妈了,一开始我想,我也能有爸爸妈妈啊。后来我才知道不如不要爸爸妈妈。
我奶奶怎么样了?
啊?
哦。
哦。
杀人?什么杀人?
你们怎么知道的?
那我呢?要给我判死刑一命抵两命吗?
好,那我说,你保证别让我进监狱。我搜过了,那里一点也不好。
杀人手法我都能在手机上搜到,所以之前说,是手机救了我,要不然我真的还要被那两个人凌辱来凌辱去。
我本来就想忍着的,直到有一天有个人把冻茄子塞进我下面了。
就是,在冰箱里冻过的茄子。用舌头舔都会粘在上面下不来。
你知道多疼吗?
你以为我不恨吗?
我可以忍,但我不能一直忍。哪是什么撕裂撕裂,明明就是破裂,是破裂啊。
他们死有余辜。
我搜了很多杀人方法,比如心脏在哪啊,比如怎么伪装成自杀。合着一切都不如不做,还是能被发现。
哦对,而且我也不叫森森,我没有名字。从小就没有,我奶奶只叫我娃娃,我爸妈生完我就跑了。这个名字是我现在爸妈给起的,好像因为他们上一个死掉的女儿叫森森。
所以我就叫森森了。
随便了,没有名字我也不在意。
DNA结果出来了就可以直接给他们判刑吗?要多久?哦,那尽量判的久一点,死刑最好。
谁?送我去精神中心干嘛?
我没有钱。
市政府是什么?他们给我掏钱?这么好?
非去不可吗?
那我治疗完了,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死刑了?
反正我去哪都一样。
都一样的。
我送她去了康复中心治疗。
DNA结果出来了,没有血缘关系。那对夫妻也终于承认了,森森是他们买来的。由于情节严重,女人因为精神疾病被保外就医,简单来说就是关在了精神病院里。男人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而在医院里没死的那个王胖还在救治,治好了以后再考虑刑罚问题。
至于森森,我们探讨了很久,一致认为她不该受到刑罚。
案子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我唯一在意的就是杀人犯也是受害者的情况——就是森森。
过了一个月,康复中心里的大夫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有时间我可以把她领走,找个福利院或者好的家庭领养。
我开着车去康复中心接她,走进了她的病房。
她拿着旁边的小玩具对我笑,很天真无邪,让我有点想哭。
“阿姨,谢谢你。”她过来抱我。
我带她出院了,她坐在我的车后座,我把她的手机递给了她,告诉了她所谓“父母”的目前情况。
“那个胖子叔叔怎么样了呀?我想去看看他,给他道歉,我不该那么做的。”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已经快哭了,急忙说:
“那我带你去看看他,给他道个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