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决定去外地读高中时,全家人都持反对意见,觉得女孩子不应该离父母那么远,女孩子太小了,会学坏的。只有母亲支持自己去外面看一看,去感受大城市的魅力,去开拓自己的眼界。并且坚定地说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不会学坏。
回想着往事,小汶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一些,她鼓起勇气,给母亲发了一条消息。
小汶最爱吃的,就是妈妈做的拉面。
除却那些极端个例,我们这一代大部分人和父母的关系都是如此。彼此相爱,却时常彼此伤害。
面对这些,作为孩子,我们常常觉得无能为力。借用一句话:讲的过你的时候跟你“讲道理”,讲不过你的时候跟你讲“伦理”。
年近三十,已无力去改变母亲的小汶决定改变自己,她放弃了等待母亲的道歉,不再吝啬自己的对母亲的感谢。但她依旧有些恐育,因为她至今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作一位所谓完美的母亲,怕自己也会带给孩子用再多的爱也无法治愈的伤害。
她常常在心里默背纪伯伦的一段话: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儿女。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时至今日,小汶与母亲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小汶乐于沟通,母亲也不再拒绝沟通。
那天给母亲发完消息后,小汶买了点母亲爱吃的水果,开了门后笑意盈盈地对母亲说:“妈,谢谢您!咱俩好些年没一起睡了,今天一起睡,我想小时候一样跟你说说悄悄话好不好呀?”
一切的改变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今年的初雪来了。之湄(1)身着厚厚的披风,身旁放着两个小暖炉,坐在她和既白(2)以前常去的那个长廊中。望着一片白,执拗等等待着日出。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已经快和长廊外的景色融为一体了。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她又猛地想起:“呀,快到年末了呀。”接着,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呢……”
她又忍不住开始回忆和既白的点点滴滴了。手中捧着的,是一株已经枯萎掉的莲花。在之湄毫无规律的把玩下,枯涩的花瓣掉落得所剩无几。好在,提早盛开的梅花给这个后花园带来了一抹红,让白花花的雪不至于存在得这么单调。
忽的,一股腥味涌上喉咙,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又艰难了一分。双眼微闭,脑海里依旧满是既白的身影,挥之不去。明知道自己气息在变弱,只要想起既白,她嘴角却尽是笑意。在生命结束时,她在心中默念:“既白,其实我从不曾怪你……”
此刻,东方既白。
《江南》:“江边谁家女,笑抛一枝莲。”
五年前。
听说柳江的景色总是让人流连忘返,之湄很早就想出门看看了。这不,大暑刚过,她就瞒着爹娘偷偷跑了出来。虽然柳江离家有些远,可是能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心愿,好奇与喜悦之情大过天,之湄便把爹娘让她好好待在家的嘱咐抛之脑后。
“啊!是莲花!”
还未走近,之湄便看到柳江平缓处有一大片粉红与翠。她踮着脚尖,捏着裙摆,小心翼翼地朝娇花们走去,生怕自己的步伐会打扰到超凡脱俗的它们。走到江边,却又还是觉得距离娇花们太远。恰巧看到江边有一排木舟,她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其中一条,悠哉悠哉地划着浆,不一会儿便到了莲花池的中心。之湄很是惊喜,在此之前从未有如此多的花将她包围,更别说是莲花了。她想把它们带回家,于是采满了半个木舟的量的娇花。木舟底下的鱼儿们好似也有同感,都对花红柳绿的美景感到惊喜不已,在莲叶碧波间嬉戏不断。
之湄喜欢户外的蓝天白云,喜欢柳江的碧绿江水,喜欢莲花的高洁,喜欢鱼儿的活泼俏皮。而这一切,现在都让她感到了满足。此情此景下,之湄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谁在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