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小丫重又美起来,散发着朝气。
她心里却萌生了一个执念。
她想把自己最美好的感情,最深刻的体会写出来,和人倾诉。她是那么渴望她的倾诉有重重地回响,她那么渴望被更多的人听到。她相信,果真如此,她的旋律一定和上了更多人的心曲,那一定会使她喜极而泣。
每当不远处传来孩子们那肆无忌惮地欢笑,每当身旁跑过一群不知什么是危险的叽叽喳喳像风一样从来不瞻前顾后的孩子,她都会记起小溪。
那个带给他六年快乐,使她认识自己,让她学会坚强和勇敢的倔强又单纯的小溪。
盛夏的周末,天气格外的闷热,这天好像是三十七度,比童小丫的体温还高。连续工作有多少天了?她自己也不记得。本来就懒洋洋地,更加没了精神。
妈妈拿出了火罐儿,准备给她拔。“拔上几罐儿,淤血散去,经络疏通,你就不那么累了。”说着,边点着了火。
“啊!——”突然童小丫就一声惨烈地尖叫。原来火太大,扣上罐时没灭,她被烧着了。
妈妈赶紧把罐拔下,准备再重新扣,两只小手却横了上来。是本来在靠窗子地铺上躺着的小溪,爬到了姥姥跟前,焦急地正抓住她的胳膊。十个月的他根本没什么力气,脸憋得通红,就是不松。
“别怕,小溪。姥姥给你小姨拔罐。”老人见状笑着和这个既不会走也不会开口讲话的外孙解释。
小溪不松手。童小丫从床上站起,走到他身边,蹲下,把自己的嘴对上他的眼睛,笑着开口:“小溪,小姨工作累,你姥姥给拔完罐就好了。没事。”然后,又向小溪郑重地点了下头。
他似懂非懂,没再阻止却仍旧没离开,就那么坐着,看着。妈妈给童小丫扣了两列小罐,一共十个。二十分钟后,罐拔下来。
“真红,还有黑的,”妈妈说。
“嗯,立时感觉肌肉松快了,”说着童小丫走到蹬着眼睛等在那里的小溪跟前,把背给他看了看,又说:“小姨现在好多了,小溪睡一觉吧。好吗?”小溪不吭声,乖乖地爬回自己的毛巾被,一会儿就睡着了。童小丫和妈妈却都愣在那里,好一会儿……
自小溪两岁半直到六岁童小丫离开时,他开始断断续续的学习各种滑行。三年多从软趴趴的半大幼童长成一个风一样的小小少年。
2013年春节刚过,小溪两岁半。这是他第一次滑冰,在亚运村鸟巢的室外滑冰场,童小丫给小溪的棉鞋套上了在冰场租的最小号滑冰鞋。冰场上穿梭滑行的美丽人群中,小溪、堂哥和童小丫,三人就是一道最滑稽的风景线。
堂哥三十几岁,北方的身材,人高马大,却有一颗通透的七窍玲珑心。他根本就没换冰鞋,直说着:“如此潇洒大男人,不能在有众多美女的冰场上摔倒、丢丑。”童小丫知道他是想照顾好小溪和自己,也假装作弄似地嘲笑了一下。
童小丫并没什么技术,只是能站着不摔倒,能滑起来不撞人。在大学上过滑冰课,刚要学会课程就结束,到现在已经六年。
小溪呢,就是个球,是个软脚大虾。根本就站不住,也不会用力,什么都不会,却丝毫不怕摔。他左手被走在冰上的舅舅牵着,右手被笨拙地滑着的小姨牵着。三个人,一个走,一个笨笨地滑,中间那位就是在表演。一会儿跪下,一会儿四脚朝天,一会儿再被荡起来。
童小丫滑得顺畅些,就快了起来。她朝堂哥笑笑:“哥,抓紧小溪,我要加速了!”小溪乐开了花儿,也跟着滑动了起来。他的滑呀就是不迈步,冰鞋贴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