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侄子比我老公的大多 我与侄儿火车卧铺真实故事
慧子手扶旅行箱站在路边,真正抵达旅程终点时,她却茫然失措。
罩住她的泛白蓝衬衣一面挡光一面产热,从那开着的纽扣间看得见白T恤慌乱地绻伏在苍灰的的长裤上。披散的长发与衬衣领子纠结滚缠成一团,仿佛是随时会蔓延疯长的水草。三三两两的步行者兀自低头赶路,并没有谁会对这个颠倒季节的姑娘投来好奇一瞥。
这正是七月。盛夏。
然而掠过沙滩穿越森林的海风却依然清凉,温和地抚摸着慧子的额头,掸了掸那个还热着的灰白一片的梦境。
迷蒙中慧子扬起小巧的下巴,喃喃自语。
你在等我吗?
慧子记得,那时侄子的短发被夕阳的金辉染成明丽的桔黄,在盘曲缭绕的烟气中侄子瞪着她,似是有些许生气。
“我讨厌灰白的颜色。”侄子玩弄着手上细长的卷烟,一点赤色明明灭灭,在她修长的指间翻飞。“那只会让我绝望。”
慧子紧攥裙摆,手中灰白色的布料被皱成一团,她紧咬住干涸的嘴唇硬生生杵在那里,莫名其妙地有种做了错事的错觉。
燃烧的香烟袅娜着沧蓝色的气息,慧子本来并不觉得熏眼,却不知为什么却有泪水涂抹天幕一般模糊眼前。蓝灰蔓延轻搂橙红,清冷与温柔交错缠绵,仿佛莫奈笔下的《日出·印象》,是静止的、不真实的瞬间。
“你……认得我吗?”
“你有必要问这个问题吗?”侄子并不回答,反而去问慧子。她微微眯起的眼梢晕染着危险的诱惑。“你知道的。”
像是一个警告。
如此荒诞的初见,侄子尖锐叛逆的眼神与错杂碰撞又神秘交融的色彩,总是让慧子记起那与阴影黯成一色的灰白的绝望的自己。
“在那些鲜丽的或是阴戾的覆盖下,也许隐藏着更加苍白无力的灵魂哦。”
侄子说话的时候正用指尖玩弄着润湿的花瓣,她的头发已挑染成日光的金桔色。Vodka的酒瓶里盛满蓝墨水,边缘干卷的蓝色妖姬酝酿着凋零前最后一场妖冶。
虽是朵行将枯死的白玫瑰,在墨蓝的海里却也能重新活过。
侄子话锋一转,如是说。
然而慧子的眼神自始至终不曾离开侄子灼亮的短发,她想,也许侄子是想长久地留存某袭傍晚的暮光。
那是她们共同分享的记忆。
对侄子来说,那应该有什么更加特别的意义吧。
落地窗宽大的臂弯里依偎着午睡的海洋,那蔚蓝色的尽头在平稳的呼吸间不曾颤抖。
慧子蜷身抱膝,倚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若即若离的目光似是在眺望远方的海洋。
然后她想起嘉凌,想起他画中静谧的海滩。
再然后,想起他温柔的沉默。
在出租车上她鬼使神差般说出地名,记忆是时光女巫于漫不经心中施下的魔咒。
她原以为,她不会在意有关她和他的一切。
慧子想起嘉凌,但并不觉得是在想念他。她想念的人应该是侄子。很多年前慧子亲口许诺侄子她一定会看到这片海。侄子只是笑,亮晶晶的闪粉在眼尾跳来跳去,是美人鱼的尾巴在月色下反射着粼粼的光。她浓妆熏染的脸庞如同光鲜亮丽的面具——彼时慧子听闻,侄子接下了一家酒吧的工作,正担任某个地下乐团的主唱。
乖乖的慧子不曾去过酒吧,也不曾见过侄子在舞台上忘情放歌的模样,不过她想象得到,有想象便已足够。
慧子记忆中的她就如同夏天的风,穿梭在黏稠的热浪里旁若无人。尽管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自己却感受得到她的存在。
伴着胃里空虚的饥饿感慧子迷迷糊糊地睡着,朦朦胧胧的梦境中栖息着灰白色的一只大鸟。大鸟擎开它灰白色的翅膀扑剌剌地立起,掠过深蓝的海洋消失在灰白色的天际。
盯着海鸟的慧子看不见自己,只有模糊不清的意识氤氲成一团虚无缥缈的存在。飘呀浮呀幽灵状态的慧子看见了自己家的大门,却怎么也进不去。她浮在掺杂着邻家小孩哭闹与老女人们尖刻叫骂的呛人油烟中,依然听得清屋内男人女人混杂着粗鄙脏话的争执。